电影放映员:孤独职业,美丽人生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22

电影放映员:孤独职业,美丽人生

 有人说,这是一份都市里最孤独的职业――幽暗的机房里,从黑夜到破晓,一个人守着几台机器,听着放映机发出的嘟嘟声,眼睛紧紧盯着银幕。通过3平方米左右的放映窗,他们只能看见无边的夜。一年365天,他们每晚都如约放映着不同的喜怒哀乐,放映着历史和现在……而在屏幕对面,放映的似乎也是他们自己的人生。

  特写

  一晚上都蜷在“小铁皮盒子”里

  下午5点不到,枫花园汽车电影院的放映员陈友刚早早来到影院,他工作的地点是距离电影屏幕30米远的一个小屋。屋子搭在了一个六七米高的铁架上,每次他都要顺着几乎与地面垂直的铁梯爬上去。陈友刚一边叮嘱记者慢点爬,一边使劲抓住梯子两侧,爬得缓慢而小心,“老了!”说这话的老陈今年才45岁。

  放映机房不到8平方米,狭小逼仄。因为要照顾里面一台胶片放映机的缘故,放映机房要保持在十七八摄氏度,不能通风透气,所以有些闷热;还要尽可能避免强烈灯光的照射,机房内只有荧光灯发出的幽微白光以及身边监控仪器上播放出的单声道声音。记者站在放映机后面,后背已经贴在了彩钢板上,能感觉到整个屋子都随着机器的运作在颤动,像是钻进了一个嗡嗡作响的小铁皮盒子。

  陈友刚的工作时间是从晚上6点到第二天天亮,一个晚上要放四五部电影。装片、点灯、开机,等待着观众的车辆缓缓进场,他抬手看了看表:21点整。陈友刚摁下机器上的按钮,装着胶片的轮盘开始转动,一道道的光束由细变粗,投射到远处的银幕上,电影开场了。

  一部片子至少看十几遍

  昨晚放的是《倾城之泪》,从收音机里传来的.电影场景伴随着放映室里机器的嘈杂声,听久了,记者一阵头晕。陈友刚在用刷子刷这台“松花江”老式胶片机上的灰,记者坐在一旁,听见收音机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便站起身想看看大银幕。“一会儿女孩就该被歹徒给杀害了。”老陈头也没抬,他说,一部片子他至少能看十几遍,听声音就知道放到哪儿了。

  通常,一部电影需要5卷胶片,20分钟是一卷胶片的长度,单位长度一到,他必须立刻换上新的胶片,所以陈友刚的脑子里时刻计算着各个胶片的衔接点,而且每盘的播放顺序不能搞错。陈友刚会尽量少喝水,减少上厕所的次数;他也很少吃晚饭,一天就吃两顿饭。

  “屏幕怎么虚了?”陈友刚拨弄着机器上的微调开关,调了十几秒钟,“终于正常了!”记者觉得很奇怪,因为一直在旁边看着银幕,丝毫没发现虚了。“不时要看看电影里人物的眼睛,如果眼珠出现重影了,就说明有问题了,需要调整。”陈友刚还自豪地告诉记者,他的视力特别好,屏幕上的任何小瑕疵都能发现。“就是老在这嗡嗡作响的机器间待着,现在左耳朵有点听不清了。”

  90分钟的电影结束了,广场上的车一辆辆开走。陈友刚把上一部电影的胶片装好、收起,然后再接上新的胶片,忙完这些,他出门去透一口气。“机器会释放臭氧,以前每次出门透气都觉得外面空气是甜的,但现在慢慢连鼻子的嗅觉都不大灵敏了,闻不出臭氧的味道,有时候对香味儿也不敏感了。”10分钟后,陈友刚回到了放映室,打开灯,摁下开关,机器响了起来,迎接着新的一批观众进场。

  闪回

  和观众一起流泪

  13年前,陈友刚还只是河北秦皇岛一个普通农民。1998年,他来到北京打工,凭着童年时对电影的爱好,他来到刚开业的枫花园汽车电影院,跟着放映师傅做学徒。

  “我小时候第一次看的电影是《半夜鸡叫》,是骑在大人的脖子上看的。”陈友刚说,那个时候电影放映员的地位和现在大不一样,放电影的人是很风光的。当然,陈友刚怎么也没想到,当他年近半百,他已经看了超过5000部影片,绝对是他们村的头一号。

  刚开始陈友刚不习惯晚上工作,经常放着电影就开始瞌睡起来。“有一次一卷胶片放完,我睡着了,在梦里听着有人喊‘怎么还不放?怎么还不放?’一下子就惊醒了,出了一身汗。”每晚一连干12个小时,影毕时已是破晓时分。“每当一回到宿舍,静静地躺在床上,耳边回响的都是轰隆隆的音响,怎么都睡不着。”

  有时候电影放到凌晨两三点,观众越来越少。“最少的时候只有五辆车!但即使只来一个人,电影也得照放。”陈友刚说。他记得有一次放《廊桥遗梦》,电影都放到一半才开进来两辆车。“我高兴地蹦起来了!”他说,他总觉得自己像一名演员,当有人来看他播放的电影,他就高兴;没有观众,他就失落,做什么都没精神。

  最近几年,陈友刚最喜欢的电影就是《集结号》,单单这部电影,他就完整地看了13遍。像《妈妈再爱我一次》这样很老的片子,他总是一有机会就放给观众看,看到精彩处,眼泪就掉下来了,还想象着汽车里面的观众也和他一样在流泪。

  陈友刚的妻儿还在河北老家,由于影院不允许带家属免费看电影,所以他只在2007年的元旦那天,破例带着儿子来电影院。“也不敢让他进放映室,就给他搬了椅子,让他在外面看,我在里面放电影。”那晚电影院来的车很多,里面坐着的都是老老少少一家子人。那晚,他放了四部电影,其中有一部是:《妈妈再爱我一次》。

  正反打

  最大愿望是吃顿早饭

  “一个人一晚上和机器待12个小时,无聊吗?”

  “爱看书,我已经看了声、光、电的全套课程。”

  “有过惊险的经历吗?”

  “以前总担心机器会着火,后来干了十多年,一次火都没着。倒是有一次一个小孩闯进放映室,大叫:‘原来里面真的有人!’可把我吓了一跳!”

  “最开心的时刻是什么时候?”

  “当看到车窗摇下时观众的笑容或是眼泪,觉得很高兴。”

  “别人的休闲活动是看电影,你的休闲活动是什么?”

  “睡觉。”

  “如果不干电影放映员你会做什么?”

  “在家养殖菌菇吧。当年和我一起学菌菇养殖的农民,都富了,我媳妇特别羡慕。”

  “有什么愿望?”

  “吃顿早饭。”

  后 记

  在汽车电影院,像陈友刚这样的放映员还有七八个。有的人已经放了四十多年电影,有的人则是刚来三个月的学徒。放映员的工作枯燥单调,总是让新来的年轻人抱怨诸多。而对于这位1966年出生的中年人来说,电影放映员的故事并不是《天堂电影院》的版本,也没有开着摩托车到山里放露天电影、被村里漂亮的姑娘暗恋的桥段。甚至于现在每天与不同的电影为伍,他们已经很少将一部电影从头至尾看完。“我们养成了一种职业毛病,每次看到电影屏幕,第一反应先看画面、听音响效果,再给电影找些毛病,分析是电影本身的问题还是放映出了问题。”

  在采访结束时,陈友刚还挺不好意思地告诉记者,放映数字电影要操作高新科技的放映机器,不仅要会用电脑,还要懂点英文,这对他来说是个特别大的挑战。“我现在都不敢碰数字放映设备,因为不大会用。”老陈希望,他还能放一辈子胶片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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