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个回答 2022-06-15
目 录 · 青春巷子 上 一 章 · 都去了医院
文 / 水木刅 故事简介
夏雪的脾气
1.
因为我，夏雪第一次去了男生寝室，回来后，这丫头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与此相反，我的状态还好，熬了一夜没睡，丝毫没意识到穿条内裤、光着上半身出现在她面前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你能不能把先裤子穿上，哎呀，真让人害臊！”夏雪捂着脸，两只黑眼珠从指缝间来回转动，像一只好奇的猫，特别好笑。
“不是，我在男生寝室用得着穿长裤吗，我也不知道你来，要是——”
“你先别和我说话，赶快把衣服穿好，今晚我肯定会做噩梦的！”夏雪彻底捂住眼睛了。
“你怎么进来的，宿管老头没拦你吗？”我边穿裤子边找话跟他说。
“哎呀，梁衡——你能不能快点穿，我生气了。”夏雪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瞄一下又立刻紧闭双眼，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猫。
“哎！我的清白之身被你看的一清二楚都没生气，你倒是生哪门子气来！”我故意说道。
“呸、呸、呸，真不要脸，就当谁乐意看似的！”夏雪眉头皱了一下，但眼角里都是笑容。
“至于吗，这不会是你第一次来男生寝室吧，那可得好好珍惜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帮我拿双袜子，对，就在最上面那个柜子里。”我一边洗漱一边让夏雪干活，丝毫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
“讨厌，就跟谁乐意看这些似的，阿——梁衡，你混蛋，以后千万别让我替你拿东西？”夏雪又惊叫起来，吓我一大跳，差点没把牙膏吃掉。
“怎么了，今天你状态可有点不对阿？”我匆匆从里面出来，接过她手里的袜子，不就是几条内裤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到底好了没，好了就赶快走，现在教室里都炸锅了！”
“什么意思？”我感到奇怪。
“还在装，昨晚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当我不知道似的？”夏雪揶揄道。
“你知道什么——”我一脸坏笑地看着她。
“哼，明知故问，昨晚气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所以就忍不住过来找我了，好吧，你对我可真——”
“美得你，赶快走，要不然又要迟到了！”夏雪督促道。
“卧槽，现在几点了？”
“十点一刻了，算上早自习，你已经错过三节课了！”夏雪一脸地幸灾乐祸，这丫头似乎很乐意看我着急忙慌的模样。
2.
我俩匆匆往楼下跑，夏雪在我前面，一楼出来时，恰好撞见宿管老头，他一脸激动地想要抓住我俩，我本能地用手一甩，夏雪笑嘻嘻地看着他歪倒在墙上，这丫头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还站在边上说风凉话。
“梁衡哥，那老头儿身体抗击打能力可真够差的，我看你也就这么轻轻一推，哈哈，真是弱不禁风！”
“好吧，你能不能别笑，老头正看着咱俩呢，这样不好！”我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你俩给我站住，有能耐别跑！”宿管老头装出一副要追赶我俩的架势，夏雪直接藏着我身后了，她这人心真大，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玩躲猫猫的游戏。
“梁衡哥，你说这人傻不傻，咱俩不跑才没能耐呢，走吧，不跟这人玩了，真没意思！”夏雪朝宿管老头张牙舞爪地比划了一阵，我也不知她的动作具体代表什么，反正挺让我费解的。
宿管老头捂着胸口，眼睁睁看着我俩离开，几秒钟后，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咆哮声，因为离得远，听得不甚清楚，反正意思是“让我等着，有我好看，以后千万别落到他手上”，这人其实挺没劲的，动不动就威胁别人不要落入他的手中，表面感觉自己很牛逼，其实只能显示出他的无奈，当然，从其职位上分析，他只能通过这种阿Q式的自我安慰，方能让自己心情稍微好一点——其实，这也不怪他，主要是现在的学生素质都不咋地，比如夏雪同学，一作怪就无法无天的感觉，一点都不像教师家庭的孩子。
夏雪跟在我后面一直在笑，我回头看了看她，她还是一脸笑意，这让我心里发毛，不禁停下脚步和她并排走，打算问问班上的情况，可她一直笑个不停，感觉挺不正常的。
“能别笑了吗，不就进了一次男生寝室吗，至于乐成这样？”
“讨厌，下次求我都不会再去了！”终于她不再笑了。
“班上出事了吧？”
“恩，所以我才来找你的阿——”夏雪对我旷课这事儿一点都不在意。
“好吧，出事儿了还能笑个不停，你可真行！”我挖苦道。
“不是，你刚才推那老头一下特好笑。”他这样一说我也笑起来，像个傻子似的。
“问一下，我旷了三节课，你爸知道了会不会臭骂我一顿，到时候，你可得——”
“别自恋了，他现在可没工夫关心你这事儿，今儿一早，班上就炸锅了，黄俊、陆羽鼻青脸肿地出现在教室里，俩人都戴着帽子遮脸，走路一瘸一拐的，像只蹩脚的鸭子。”夏雪给我描述他俩的惨状。
“那陈然呢？”
“不会吧，他俩是陈然打的，真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挺暴力的。”夏雪又开始胡乱联想了。
“好吧，这话我会告诉他的。”我笑了一下，继续问道，“你爸看到他俩的尊容，什么反应？”
“一早就把俩人拉到办公室去了，现在估计还没回来呢！”
夏雪这样一说，陡然间让我松了口气，老刘这次失算了，竟没发现我旷课，让我百思不解的是韩鑫和沈盛，俩人伤势更重，为何没引起注意，这事儿我没敢问夏雪，反正已经到了教室，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3.
刚坐下来，周昆就腆着脸过来跟我炫耀他昨天如何学雷锋做好事，说多亏自己拉架，不然黄俊和陆羽非得同归于尽，对他的惊人言论，我违心地夸奖几句，他心里得到满足便欢快地离开了，其实，我很怀疑他究竟是去劝架还是在煽风点火，按他一贯的风格，后者可能性会更大。
我朝陈然的方向看去，刚巧他也回头看我，其神态平静，丝毫看不出一丝异样，这人就是这样，事到临头了，还在装淡定。
“干嘛去了，一早上都没看到你！”李想的声音突然传过来，搞得我一阵小紧张。
“嘘，声音不要那么大，别人听见就不好了。”要不是因为陈然，我也不会迟到，他打了人，我负责善后，还把自己家底弄得一干二净，实在让人无语，可这些我又不能跟她说。
“在宿舍睡大觉呢，刚才我亲自把他喊起来了，李想，你不知道，刚才梁衡把宿管老头推到墙上——”
“好吧，你俩就慢慢笑吧，我要学习了！”
我看了看课程表，下节课是化学课，这让我彻底放下心来。我从夏雪抽屉里抽出一本书出来，看了两眼便看不下去了，不是我不想看，是窗外有人用手指头弹窗，彭彭彭，竟然是陆羽，他满脸是伤，不仔细看都不大敢认，这孙子也不说话，冲我招招手让我出来，都快要上课了，我有些不乐意，他见我如此地无动于衷，只好小心翼翼地张嘴说道：“刘老师找你，你丫赶快出来。”他的嘴角有伤口，轻易都不怎么敢开口。
此时班上所有人都看着我从前门绕到陆羽旁边，大家还想在看一会儿，可是隔着一堵墙，没墙的地方是一扇窗，冷冰冰的，里外由此分成两个世界，此时，我座位所在的区域除了夏雪和李想，别无一人，王小山隔着玻璃看着我，他的目光似乎可以穿透一切，连看我的神情都有些怪异，我不知他在想什么，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费解，好在他时常这样，不可理喻。
“傻X，看个毛线！”陆羽开骂了，但因为嘴痛，又立刻闭上，他以为王小山在嘲笑他。
“老刘找我什么事儿？”
“说话！”
“你他么就不能出个声吗？”
“大爷的，没看到我嘴都这样了，还故意让我说话，我现在能喘气就已经不错了。”他哎呦不停，表情极其痛苦，弯着腰好像得了痔疮一样。
“好吧，问你也是白费功夫，反正你也稀里糊涂的，指不定又杜撰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来。”
听我这样说，他特别不服，他也不说话，用手努力比划着，这种感觉特别不好，好像你是空气，我懒得理他，直接朝老刘办公室走去，到了门边，他犹豫了一下，也不敢看我了，好像很愧疚，我平生不做亏心事，自然心地坦荡，径直推门而入。
看到我，老刘脸色稍微有些不好看，可能我打断了他的讲话，也或者打乱了他的思路，现在他愣在那儿了，一双眼睛谨盯着我，黄俊坐在椅子上，面容惨不忍睹，不时用手上下摸摸左腿，他的嘴也肿了。
4.
老刘看着我，好久才让我到他跟前，这让我得以近距离观察黄俊，他的眼睛乌青，耳朵抹了紫药水，很是怪异，见我看他，他有些不自在，老刘咳嗽了好几下，我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你爸呢？”老刘煞有介事地问道。
“出差去了。”我老实回答，他眼皮翻起来盯着我，黄俊立刻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陆羽一直不敢看我，我觉得好奇，正胡思乱想，老刘发话了。
“找你过来是有些事儿问你一下。”
“别问我，这事儿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可没打架。”
“没说你打架，可你比打架还可恶，看看他俩，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要不是听声，我都认不出来。”
“他俩这样关我什么事儿，又不是我打的！”
“可有人举报说是你言语蛊惑才导致他俩自相残杀的。”老刘说话跟说书一样，黄俊一脸怒色，陆羽则眼神迷惑，我敢断定是他在老刘面前瞎说了些什么。
“我真没说什么，不信你问陆羽，他当时在那儿抽烟，一根接着一根，不咽进肚子里，直往外喷，我还说他浪费，然后他说这样不会得肺癌，我说会得口癌，然后我就出去了，他还在那儿抽烟……”我滔滔不绝将昨天晚上的事儿复述出来，听的老刘皱起了鼻子，黄俊两眼熠熠生光，陆羽则两眼看地，仿佛在寻找窟窿好钻进去。
“陆羽，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另外，抽烟的事儿，你也交代一下！”老刘脸色铁青地吼道，现在他选择相信我说的话，因此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调戏，尤其是陆羽，公然在他面前搬弄是非，他觉得智商受到了侮辱。
“刘主任，我可以走了吗？”
“你回去再好好想想！”老刘也没给我好脸色看。
从前门进来时，大家都看着我，赵光鼎仍然背对着大家在黑板上狂写公式，无外乎一些氢气和氧气燃烧变成水的方程式。
赵光鼎龙飞凤舞写完半个黑板公式，回过身停下来正准备发问，看到我忽然问道：“梁衡，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才，看你正在写公式，就没好意思打扰。”我站起来诚恳地答道，听我这样说，班上瞬间发出或“咦”或“哎”的声音。
“不要说话，我觉得梁衡做的非常好，特别值得大家学习！”老赵夸了我两句，我觉得特别丢脸，头转向一边面壁思过，胖子一脸不满地盯着我，那灼热的眼神，恨不得把我的校服烧个洞出来。
5.
这节课上的极为的漫长，满肚心事无法诉说，刘歆到现在还没来，她去了哪儿了，现在我一回头就可以看到王小山，他一直傻呵呵地看着我，他成了一面镜子，可以照出我内心的惶惑和不安。
我拿出一张纸，上面写满了问题，然后递给夏雪，夏雪看了一下，装作记笔记的模样在下面回答我提出的问题，中途她还把纸条扔到李想桌上，李想回头看了我一下，也认真写起来，这样的互动对于我来说已经非常熟悉，小学一直到初中，上课传纸条、扔纸团这种小把戏是一种常态，为此我经常被老师批评，连反抗都不能够，现在终于不用再传纸条了，有些事情可以直接用嘴说出来，比如我喜欢李想，然而却始终难以开口，但通过这一种方式，我们之间却建立了特别好的关系，异常的美好。
这些后来都被夏雪保存起来了，李想没有兴趣，想必她记在心里了，夏雪小心把这些收集在影集里，时隔多年，她翻给我看，似水流年在她的指尖流逝，曾经的美好回过头看显得弥足珍贵，她安静地如同纯洁的百合花，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是那样慵懒，给人以温馨的感觉，在那一刻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什么是安然，她如同一幅画，一只白色的猫，安静地睡在阳光照射的花坛里，是那样的美好，岁月静好或许就是这么回事儿。
铃声响起，李想、夏雪和我三人立刻起身往教室外走，我在最后面，赵光鼎想拉住我，可惜他劲儿太小了，抓了个空，我回头看了看他，他一脸尴尬，我说现在有事儿，待会儿再说，我们很有默契地各回寝室，夏雪、李想去找刘歆，我去找韩鑫沈盛。
韩鑫昏睡在自己床上，我看了看他，差点没认出来，我顺手拿起镜子对准韩鑫，晃了晃床，他睁开眼便感觉到疼痛，愁眉苦脸的神情让人不禁潸然泪下，他应该还没完全醒困，张嘴就说：“这他么谁阿，都毁容了？”
“好吧，我也不知道，你还是赶快起来吧，这都他么快十一点了，一上午就这样睡过去了。”说完我去叫醒沈盛，背后突然传来韩鑫歇斯底里的叫声。
沈盛倒是比较淡定，我问他感觉怎样，他说脑袋比较晕，眼睛有些痛，我说血流多了都那样，他鄙视地说我没流过血怎么知道，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流过血，他便不说话了，我让他赶快走，待会儿就迟到了。
我俩一同出去，经过韩鑫宿舍，俩人四目相对，双方竟都笑了起来，我在一边感到相当无语，只好催促他俩赶快走，韩鑫想了想说道：“还是算了，别去了，就剩这一节课了，也无所谓了。”沈盛在一边竟然点头，大爷的，感情来来回回就光折腾我一人了。
走到楼下，李想她们三个站在那儿等我，我们四人一边走一边说，刘歆眼圈发黑，不停地打喷嚏，看来是感冒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旋即对我笑了一下，夏雪问韩鑫他俩怎么没来，我把他俩的话重复了一遍，李想赞叹地说道：“看不出来，俩人还挺那个的！”那个具体代表什么我也不清楚，刘歆紧接着问我她哥怎样了，我说没多大事儿，就是头晕眼痛，她便放下心来，李想自言自语道：“韩鑫他俩怎么打的那么厉害！”她还不知道陈然也参与进去了，听她这样说，刘歆表情有些不自然，她俩坐在一起，这事儿有些尴尬。
6.
回到教室，铃声正好响起，坐定的那一刻，我发现陆羽和黄俊已经回来了，俩人都没精打采的，杨琳腰板挺的很直，似乎这一切都不关她的事儿，她的心真狠，红颜祸水，事后我跟他俩说，他们还说我不懂，不要离散他们与杨林之间的感情，我感觉在自找没趣。
我刚稳定下心情，夏雪自言自语道：“糟了，这节课是物理课。”我一听立刻变得紧张起来，果然，老刘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捧着授课材料从窗户边经过，饱含深意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让我毛骨悚然。
老刘环视四周，立刻发现异样，顺着他的目光，两个空位置特别突兀。
“刘老师，是韩鑫和沈盛。”老刘还没开口说话，袁晓立刻尖叫着打起小报告。
“他俩人呢？”老刘目光阴沉。
“不知道，从早上就没看见。”袁晓比较饶舌。
老刘走到我面前，又把我叫了出去，这是不打算上课了，班上顿时窃窃私语，这是我这个早上第二次被喊出去了，我觉得特别悲催，大家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
我故作轻松，反正没我什么事儿，谁知袁晓突然跑了出去，当着我面儿跟老刘说起悄悄话，好像是说我早上两节课也没来，他临走前幸灾乐祸地看了我一眼，也不知他哪里的勇气。
黄俊和陆羽则有些幸灾乐祸，黄俊在后面张牙舞爪，不可一世，陆羽一直心存愧疚，倒没敢光明正大地微笑，只有刘歆、夏雪、李想一脸关切，陈然自然心知肚明，他仿佛做好了准备，还朝我笑了一下，我知道他也要出来了，而且一定得出来，我做了好事儿，反倒替他背了黑锅，李想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让这我感到特别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