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号列车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14
题记:

如一缕轻烟,总要朝着冷冽的天空向上追寻。——尼采

二十分钟前,苏默终于在候车厅里听到了等待已久的广播:本次荒野号列车即将发车,请各位“疯子”尽快上车。声音令人无法区分性别,没有丝毫的温度。

苏默环顾四周,发现起身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数人依旧呆坐在座位上,眼神空洞,毫无生气,宛如死尸。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票,票的正面除了目的地那一栏是空白比较奇怪之外,剩下的一些基本信息与普通的车票并没有什么差别。但票背面赫然写着的那一行字,倒像是特地为每一个人订制的。

                                荒野号列车,仅限“疯子”搭乘,恭喜苏默获得此权限。

苏默是在一本书里发现这张票的。那天下班后,她像往常一样去书店闲逛。店的面积不大,售的大多是一些小众或者滞销的书籍,苏默很喜欢。太过热烈的东西,总是让她觉得不安,好像随时都会失去。手指轻掠,最后停在了那本《荒野之狼》。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就那样付了款,更没想到会在书里发现“荒野号”列车的车票。

“寄票的人好像早就知道我会选《荒野之狼》,可书是密封的,对方又是怎么放进去的呢?为什么要寄这张票给我,没有目的地,仅限疯子搭乘?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苏默带着疑问与不安,又去了趟书店。

她向店员询问购买过这本书的人,想看看是否有人也收到了这张车票。但店员却告诉她,这本书当时只到了两本,她买的是最后一本。而另一本被买走也是在三年前了,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联系不到那个买者,身边也没有读过这本书的人,苏默只好上网去搜与这本书有关的信息。但除却内容和评价之外,再无其他,更别说什么车票了。

后来苏默尝试过丢了这张车票,但没有用。第二天票依旧会出现在她的那本书里,任何方法都无济于事。于是她只好放弃,看着上面日期一天天的临近,她想起一句话:如果你感到不安,请不要逃避,相反地,你要勇敢地去靠近它,这样才不会陷入被动与不安,才能找到答案。

而此刻,她站在“荒野号”的车厢门口,看到上面清晰的显示着一行字: 我们有千万种灵魂,处在永恒之中没有后世,只有一个万物共存的世界。

这一切究竟预示着什么?苏默上了车。

“温馨提示:搭乘本次列车的疯子们,列车即将出发。由于荒野号永远无法返程,目的地也处在未知状态,所以您现在有唯一的机会选择放弃搭乘。”依然是那个没有温度的声音。

苏默心里已经做了决定,现实的索然无味早已令她陷入一片死寂,令她厌倦。所以,既然来了,她绝对不会放弃。“没有目的地?无法返程?”这些对她来说根本不是恐惧,而是吸引。骨子里的那种喜欢挑战和冒险的东西在蠢蠢欲动,即将呼之欲出。

“车门即将关闭,欢迎留下来的各位疯子。未知旅途即将启程,请大家抛却所有期待,尽情享受。”

环顾四周后,苏默发现“车厢里没有人”。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她看不到他们。在荒野号里,每个人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靠着窗边坐下,苏默再次拿起那本《荒野之狼》。特地带上这本书一是觉得读的时候能产生强烈的共鸣,就好像是看到了许多个自己;二是觉得这一切的答案或许就在其中。

她想起先前广播里的那句话,“抛却所有期待,尽情享受。”有种奇妙的感觉。

还记得潘多拉魔盒里最后一个所谓的美好的东西是“希望”。但在希腊语里,这里面却包含着“不切实际的愿望”。所以,希望没有飞出魔盒,或许是因为对人类而言,这部分含义远比任何实质性的灾难更可怕。其实所有的希望,都像是一个诅咒。产生的那一瞬间,就是咒语起作用的时间。

正想着,列车缓缓启动了。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细碎的水珠趴在玻璃上,像一个个虚幻的梦境。苏默打开了书页。

“在此时与彼刻之间,剩下的唯有岁月凋零。” 时间究竟是什么呢?它有方向吗?什么又是永恒?永恒之中还有时间吗?会不会永恒只是一刹那?

苏默陷入了沉思。

在这片被我们称之为“岁月”的地方,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命运,谁都无法做到真正的轻松。 我们从自然中诞生,却好像脱离了本性,自甘依附于空洞虚无。 在这些痛苦里,我们创造了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文化,有了不同的风俗和传统,形成了特有的风格。可一旦到了某个时间点,就会是整整一代人被夹在两个小时代、两种生活风格之间,并因此无所适从,失去所有的理所当然、风俗习惯、安全感和天真无邪。这些又会形成新的痛苦。即便不同的时代和文化里,都存在着当时人们认可的温柔、严格、美好和残酷。

或许,要想摆脱这样的痛苦,我们每一个个体都应当自我形成一个属于自己的时代,然后去与各种存在碰撞,对话,接受或者反驳。然后明白,痛苦是永远无法消逝的。

苏默觉得光渐渐变强了,抬头看向窗外,发现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不是雪,朦朦胧胧,像是在空中。列车仿佛静止了。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地声音突然在苏默的耳边响起。“你,在听歌”?

“其实,人和人之间彼此都是对方的镜子,所有的人都是,大家都是彼此的答案,都在彼此呼应,只有奇怪的人才会对此感到惊讶,并一再轻易错失经历魔法的机会,才会在别人眼中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读不到,终至魔法在其身上完全没有发挥效果的机会。”

苏默吃了一惊,眼睛张得好大,望着眼前的这个人。“你,能看得到我?”奇怪,荒野号里不是只能感知到自己的存在吗?

“不用惊讶,这不重要。但我们能看到彼此的存在,至少在这趟列车上,倒也不是那么孤独了不是吗?”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讲起话来,不慌不忙。

苏默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利落的短发,棱角分明的脸部,有着很好看的轮廓,整个五官给人很舒服的感觉。眉宇间隐隐散发出一种睿智的气息,却没有攻击性。嘴角扬起的那抹微笑里,透着一股玩世不恭的洒脱。高挑的身材,搭配一套黑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裤子,显得格外丰神俊朗。

“我早已习惯了孤独,习惯了与自己为伴,这对我来说没什么。”苏默冷冷地说道。

“嗨,让我们轻松点,别这么严肃好吗?要知道,人之所以会严肃,都是因为太过看重和高估时间了。我看你刚才在听歌,在听什么?”男人说完这句话,索性在苏默对面坐下,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爵士乐。”说这话时,苏默注意到他放在膝盖上的那只手。骨节分明,青筋盘绕在他的手背,有一种很强的力量感。

“爵士乐不错,我也喜欢。这种音乐,部分充满了诗意,既多愁善感又甜蜜,非常感性。但另一部分却无比狂野、放肆和强烈。两个天差地别的部分却能在爵士乐中单纯而和谐地结合在一起,并形成一个整体。这是一种属于末日的音乐吧!”

“爵士乐让我有种临近死亡的高潮感,随性,多变,但却指向一个结局,并不断刺激你朝着这个结局奔跑。”苏默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像是面对一个对手,又像是遇到一个能聊得来的朋友,让人既想要与之一较高下,又想要把酒言欢。

“苏默......”男子盯着桌子上的那张车票,似乎在自言自语。

“你为什么会选择搭乘荒野号?”苏默看着他问道。

“你不好奇我叫什么吗?”男子并未急着回答问题。“我叫秦渊。”说话时,他拿起了那本《荒野之狼》。

“为什么来?不喜欢自己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呗。”这句话说的格外轻佻,仿佛他根本不屑于那个世界。“你呢?你为什么来?”

苏默不再看他,把头偏向了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竟让她产生了一瞬间的眩晕,她扶了下额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感到厌倦,有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我甚至在想,自己会不会是来自另一个时空。”

“你属于,只是你羞于承认。你在害怕,你在逃避。”秦渊看着苏默,嘴角不再是玩世不恭的笑,而是认真,冷峻。

眼前的这个人,能看到她的内心。

“有权之人死于权,有钱之人死于钱,逢迎献媚者自毁于屈从,耽溺逸乐者自毁于逸乐。我不担心自己会变成这样,但我却害怕我所追求的独立自主,有朝一日也同样会成为我的致命伤。当我专心致志朝着目标迈进,再也没有人能命令得了我,我不需要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可以自由地独自一人决定和取舍所有的所作所为。我怕到那时,我也会在这其中迷失。”

“那你可知,高度个体化的人终究会与自我对抗,会有自我毁灭的倾向。”对于苏默说出这样的话,秦渊一点也不惊讶,这一切他早已了然于胸。

“自我毁灭不好吗?就像很多人觉得死亡很可怕,但我却不这么想。我们很多人都按部就班的过着生老病死的一生,但会不会人生本就是一场游戏,我们不过是一个角色,而死亡才是通过这一关的正确方式?无论精神还是肉体。”苏默的眼神中满是悲戚,似乎很痛苦。

“苏默,你的个性,你的想法,亲手把你关进了牢笼,你还要让自己被困在里面多久?”秦渊的声音有着微微的颤抖,满是疼惜。

“我失望地往前走,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没有目标、没有斗志,甚至没有必须承担的责任。这就是我来荒野号的真正原因。”

“苏默,你知道吗?曾经我也和你一样。很多人喜欢我,但我能获得的,永远只有大家的好感与友善。人们邀请我出席聚会,送我礼物,但从没有人真的想亲近我,要与我结为至交。因为没有人有能力真正参与进我的生活。”秦渊淡淡地回忆,神情悠远。

“那后来呢?”苏默问道。

“后来我觉得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听不到一声真挚的呼唤,也感觉不到任何一点吸引与向往,所有的一切都在隐隐发臭,因腐朽而发臭,因随随便便就能满足而发臭,所有的一切都是陈腐枯槁、晦暗虚弱和精疲力竭。感情与感受仿佛都已经阻塞,剩下的唯有满腔的厌恶与愤恨,只有满心的空虚和绝望所带来的地狱煎熬。”从他此时的表情和话语里,苏默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痛苦,那种痛苦,她感同身受。秦渊,就像是现在的自己。

“那当时你就任由自己一直这样?”苏默的语气里透着不忍。

“不是放任,而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根本没办法将自己从这种感受里拖出来,我对这一切无能为力。”相较于先前,他略微镇定了一些。“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一句话。那句话拯救了我。”

“什么?”苏默看着他的眼睛,这个答案,她想知道。

“人要活得强烈就得舍弃自我。” 秦渊望着窗外,一字一句地说道。

就在这时,车厢里突然发生了剧烈的震动,随之响起刺耳的声音仿佛要把脑袋劈开。车窗外电闪雷鸣,顿时变得漆黑无比。

“请各位不要惊慌,我们现在即将进入下一站。所遇到的种种情况,都属正常。”广播里再次出现了那个没有温度的提示音。

急速下坠,苏默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因为下降的太迅速而飘到了嗓子里。强烈的眩晕感,让她想吐。窦的一声巨响,接着便是一道刺眼的光,苏默条件反射闭上了眼睛。

感觉过了很久,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苏默睁开眼,发现秦渊不在,而她的对面正坐着一个女孩。

“每一次在面具被扯下后,在秉持的理念彻底崩溃后,首先袭来的总是残酷无比的空虚与死寂,那是致命的束缚感、孤独感和无依无靠,那是由冷酷无情与绝望所形成的既荒芜又空虚的地狱,此刻的我仿佛又在经历。”

“你想过自杀吗?”对面的女孩娇小可爱,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满面的笑容,明媚而灿烂,浑身都充满着活力。

“你又是谁?”苏默还没有从先前的震动中缓过神来,头隐隐作痛。眼前的这个女孩让她有些许的烦躁。

“你不认得我吗?我是云逸啊。”女孩一双杏眼炯炯有神,认真的看着苏默。

“云逸?我从没见过你,又何来认得一说?”苏默不再想与她搭话,正要起身去找秦渊,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请问,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一个男人,穿着一身黑,个子很高?”苏默对着云逸问道。

“没有啊,这里一直就只有你一个人啊。喂,你是不是出现幻觉啦?”云逸显得并不是很在意,随口说道。

“不可能。之前他还在跟我说话,我们讨论舍弃自我之类的。”虽然是对着云逸,但苏默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该不会是那句人要活得强烈就得舍弃自我吧。”云逸问道。

“你知道这句话?”苏默望着云逸,想听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对啊,这句话不是众所周知的吗?怎么,你不知道吗?真是个疯子。”云逸一边说一边把玩自己的头发,俏皮的脸蛋清新可爱,充满活力。见苏默迟迟不说话,她继续说:

“苏默你一直都在追求自我对吧,你深信自己是与众不同的,这种想法有时甚至会让你觉得痛苦,但这样的痛苦往往又能让你感觉自己高人一等。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并不是独一无二的,你所认为的唯一,只是基于你自己,这一切都不过是你的幻想。”

苏默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陷入了深深的迷茫。难道真如她所说的那样,这些不过是幻想?她是有种优越感,时间久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为了这种异于常人的感觉而过活。一面渴望着有人能够走进她的内心,一面又享受旁人不能理解自己的那种快感。她就像是一个矛盾体。

看着她的样子,云逸站起身来看着窗外,小巧的脸上依旧是明媚的笑容。

“好啦,你别垂头丧气的了。我知道改变以往对自己的虚妄幻想,抹去自己固有的个性,这绝非一场愉快而有趣的冒险。打破以往努力塑造的自己本身就是一件很痛苦、很困难的事情。但你要明白:生命给你的觉醒越多,你越回归于己,你所面对的危机就越大,痛苦就越深,焦虑不安与彷徨绝望就越严重,直到你简直受不了。因为曾经被你视为美好与神圣的,曾经为你所爱,为你所崇拜的所有一切,以及曾经为你所相信的,你对人的信念,对人类崇高使命的信念,这所有一切都已经帮不了你了,都已经变得毫无价值了,它们业已凋零,也已逝去。”

“我不明白,你对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苏默望着她。

“不明白?这么简单都不明白?就是让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要学会笑!”说着云逸就对苏默做了一个大笑的表情。“看到了吗?就像我这样儿。”

“你是让我别那么认真、严肃地看待自己是吗?”苏默的眼神里闪烁着微弱的光。

“你就是把自己想的太复杂了,但现实根本没有那么复杂,人类总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真没劲。对了,我都跟你说了这么多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想过自杀吗?”云逸一脸顽皮,那模样,俨然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自杀? 要想和死亡关系密切,无须自杀也能离死亡很近。 ”苏默恢复了镇静,语气显得平稳了许多。

“这么说,你还是想过嘛。说得没错,我特瞧不上那些整天把自杀挂在嘴上的人。”

“其实自杀者是那些因个体化而产生罪恶感的人,是那些再也无法把自我圆满和自我成就当作人生目标的灵魂。相反地,这些灵魂矢志追求的是瓦解与消融,是重回母亲的怀抱,是重回神的怀抱,是回归宇宙。所以他们会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都可以不用在乎了,人生将变得平庸而愚蠢。”

“哈啊?你真这么想吗?苏默,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平庸吧。”云逸的表情渐渐变得认真起来。

“真正的平庸是,那些被你视之为善,视之为理想的事,你为了它们奋斗,并执意一定要让它们实现,这才叫平庸。理想是用来实现的吗?生而为人,我们活着是为了要对抗死亡的吗?不,不是,我们活着首先是为了要恐惧死亡,然后是为了要懂得爱惜死亡。正因为我们会死,所以我们那微不足道的人生才会在某些时刻绽放出一个小时的璀璨与美好。”

“让我想想,你说的这些,我觉得似懂非懂。”苏默看着云逸。

“好啦。不用刻意的去想。我要走啦,最后送你一句话吧。”云逸又恢复了明媚而灿烂的笑容。

“永恒其实无异于解脱,是从时间之中解脱出来,是重新返璞归真,是再次与无垠空间合二为一。” 说着,她便消失在了苏默眼前。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苏默感觉自己发了很长时间的呆。荒野号依旧在行驶,一切变得寂静无声。秦渊,云逸,他们的出现仿佛是一场幻觉。

“生活在没有时间的永恒空间中,不朽者浑然忘我,凝结成画,他们宛如被苍穹包覆,环绕着他们的是如水晶般透明的永恒,是一股源于仙界,冰冷且璀璨如星的愉悦。”

苏默再一次翻开了手中的那本《荒野之狼》,眼前浮现出了一副画面——她是一个睿智的棋局构建者,棋局里的每颗棋子都是她的一部分。她亲手打造了一盘又一盘的游戏,每一盘棋从远处看都很像,看得出是同一个世界,有相同的源流,但即便如此,每一盘棋都是全新的。

苏默心想,或许这就是生活的艺术,未来她也将依照自己的喜好去塑造自己的人生游戏,随便怎么活,怎么纠缠,怎么丰富人生,一切掌握在她的手中。

就在这时,秦渊、云逸都出现在了苏默的面前。

“嗨,我是秦渊,我是你的一部分。”

“呐,我是云逸,我也是你的一部分。”

苏默望着眼前的两个人,恍然间明白,原来一直以来,她都是在和自己对话。无论是秦渊,还是云逸,他们都不过是她灵魂组成的一部分。

“苏默,敢把幻想出来的那个完整的自己一分为二,敢这样做的人已经近乎天才了,即使不是天才,也绝对是个既罕见又有趣的异类。”秦渊和云逸异口同声地说道。

“谢谢。你们是来与我道别吗?我们,还会再见吗?”苏默看着他们,泪水从眼睛里流出来,滚烫而炽热。

没有回答,秦渊和云逸只是微笑着,消散在光里。

荒野号的车厢里起风了,苏默的头发被卷到空中,四散飞舞。书页好像听懂了风的话语,一页页地翻飞,直到最后一张。苏默捧起它,只见上面是一首诗:

                                                              “愿能再见你,

                                                  因为深知你的引力仍然存在。

                                                  感激我们的光锥曾彼此重叠,

                                                  而你永远改变了我们的星轨。

                                                          纵使再不能相见,

                                     你仍是我们所在的星系未曾分崩离析的原因,

                                                  是我们宇宙之网的永恒组成。”

苏默抬起头,闭上眼睛。听见荒野号的广播里说:我们有千万种灵魂,处在永恒之中没有后世,只有一个万物共存的世界。

而后她睁开眼睛,看到对面坐着一个人。苏默微笑了起来。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章的灵感来源于德国作家赫尔曼.黑塞的《荒野之狼》。于是选择用小说的形式将书里的内容糅杂进了一个虚幻的故事里,从人格分裂的角度为切入点来塑造。既是对原作的致敬,也是自己对作品的理解。

在这里感谢所有能看到尾声的读者。最后有句话想对大家说:当我们遇到自己千千万万个灵魂时,不必惊慌,因为那都是真实自我的一部分。所以,笑看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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