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Practical Guide but Unnecessarily an Applicable MTI Textbook
一、引言
克利福德·兰德斯(Clifford E. Landers),美国新泽西城市大学荣誉教授,迄今出版葡译英长篇小说15部和大量短篇小说,1999年获美国翻译协会(American Translators Association)葡萄牙语分会马里奥-费雷拉翻译奖(Mário Ferreira Award)[1],2004年获美国国家艺术基金会(National Endowment for the Arts)无韵文体翻译奖(Prose Translation grant)[2]。
兰德斯以其丰富的文学翻译实践经验和体悟,于2001年撰写出版《文学翻译实用指南》(Literary Translation: A Practical Guide)(下称《指南》)。该书获得文学翻译界诸多好评。中国大陆正值翻译硕士专业(MTI)草创之际,于是将其遴选入“翻译硕士专业(MTI)系列教材·笔译实践指南丛书”,并位居榜首。
第二部分“技巧篇”(Techniques of Translation)。这是全书的重心所在,内容涵盖文学翻译的作者导向与目的语读者导向、文学翻译的文化属性、翻译单位、语域与词句选择、笔调把握、文学翻译的风格、文学翻译中的注释、方言处理、特定时代性词汇空缺处理、双关语翻译、粗俗语及色情描写翻译、标题翻译等问题,旁及文学翻译实践与翻译理论关系问题,也涉及诗歌、非小说类纪实文学、戏剧、儿童文学等文体翻译,同时还言及印刷错误处理、间接翻译、译者与原作者的互动、修改定稿、投稿出版等相关议题[3]。
第三部分“运作篇”(The Working Translator)。内容论及文学译者工具,如百科全书、词典及其运用;开展翻译工作的空间打理和日程安排;开展文学翻译的必要开销、翻译稿酬定位等;翻译合同签订及版权等相关事项。
其理论不系统表现之一,是文学翻译基本问题涵盖不周。诸如文学翻译的本质论、意义论、审美论、主体论、风格论、方法论、过程论、翻译批评等核心议题,作者并没有给读者一个系统的提炼和讨论。而其中有的核心议题虽稍有涉及,却零敲碎打,表现为很重的感悟性,论述不深入。如关于文学翻译本质,作者在“前言”里有提到文学翻译是艺术,在“技巧篇”里有谈到文学翻译的文化性;关于文学翻译的风格,作者于“技巧篇”的“翻译中的风格”(Style in translation)中有相对专门的讨论,但就译者风格之成因,作者主要限于翻译决策与取舍的习惯性,却未能从语言与创作的特性剖析;关于文学翻译的方法论,在“技巧篇”的“动笔前的决策”(Decisions at the outset)中只简要谈及原作者导向/译文读者导向、翻译单位、改编等;关于翻译批评,作者在“基础篇”里更多只是以戏谑的笔调谈到如何应对负面批评(bad reviews);至于文学翻译过程,兰德斯也基本止于宏观层面,于微观的有助于直接指导译者如何下笔的源文分析解读、转换、译文再生的过程,除若隐若现地体现于某些葡英翻译例子中外,则是语焉不详。相反,许多虽然有价值,却相对而言属于细枝末节的东西,作者却花了不少笔墨,譬如语域与词句选择、文学翻译中的注释、方言处理、双关语翻译等。
内容编排随意性的再一点就是,有的内容归属亦有不当之嫌。比如,第14页最后一段开始至17页第三段,宜另设小标题“翻译选材”,而不应置于“多少门语言?”(How many languages?)(即译者可以选几门外语作为自己的翻译源语)之下。第32页第五段(For all but the most experienced translators…)到34页末,不宜置于“翻译授权”(Permission)之下,而应另设标题如“动笔之前”之类,因为这部分段落交代的是下笔翻译之前如何读解源语文本、如何事先扫清障碍等事宜。再一例,“文学翻译中的特有问题”下的“挖掘言外之意”(Working with subtext)与前两小节讨论的英语中词汇空缺问题不搭调,相反,倒是与“动笔前的决策”名下的“把握原作笔调”(Using tone in translation)更有亲缘关系。
巴西学者保罗·布里托(Paulo H. Britto)对兰德斯的观点就颇有同感,并说,读兰德斯让人意识到文学翻译是何其的有趣,这一点是那些视翻译为强暴的理论家们所体会不到的(Britto,2001: 260)。该书“导读”中亦有类似话语,“纯粹探讨翻译理论的书,搞翻译的人大都不看,看也看不懂……真正的翻译家似乎都不大有兴趣研究翻译理论或翻译技巧……”,“《文学翻译实用指南》是一部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的不谈理论、不卖弄术语的翻译著作……不是拉大旗做虎皮……原来不去啃那些生硬蹩脚、佶屈聱牙、晦涩难懂的如海市蜃楼般远离实际的翻译理论……不光是可以而且还能够很好地从事文学翻译。”(朱振武,2008:1-5)
兰德斯在谈及文学译者所应具备的才能时,其中一条就是“谦恭”。作者自问自答道:何以要谦恭?因为即便我们竭尽所能,也永远不可能穷尽原作无尚丰富的内涵(even our best efforts will never succeed in capturing in all its grandeur the richness of the original)(P8)。笔者认为,这就言重了,尽管后来兰德斯在“作者的关注与馈给”(The care and feeding of authors)一章中又有涉及原作者才华不济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