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小余送他去车站的那天，买了很大一袋子枇杷。他说：“在这个城市上了四年学，除了你，就是这里的枇杷最让我怀念了。”
小余的眼眶是红的。她把那袋子枇杷递到他面前，道：“现在你喜欢的全在我手里了。”
他不肯进去，小余也不肯走。小余以前在车站看到那些情侣分别的场景，都会认为他们太矫情：“哭什么呢，离开一下而已，又不是死别。”
可是，那天她哭得比谁都厉害。小余后来说，当时真的很想买张车票和他一起走了，一起去他长大的城市。
他比小余大一届，他毕业回家的那年，小余还在大三。他在这座城市已找了一段时间的工作，却总是不顺利，于是他对小余说：“我先回去，我还会过来的。”
那个时候，他的父亲为他找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前景也很好，他回去就能直接上班了。那个时候，他们把爱情想得还没那么复杂。
他发誓：“等我挣钱了，一定在你们这边也买一套房，或者定居在你们这边也是可以的。”
小余说会等着他，她也信了他说的话。
可是直到一年后小余大学毕业了，他都没有再过来一次。他的工作很忙，所以大四那年总是小余坐车去他的城市看他。
小余舍不得钱，十三个小时的火车，她从来都是买晚上的坐票。
小余问他：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他看了小余一眼，有些疲惫地点点头。
02
既然他应允了，小余就觉得他那么努力挣钱，这段爱情她也得全力以赴。
可是，还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变了。异地恋两年后，两人的联系越来越少了，以前他们天天都会聊天到很晚，后来却觉得没什么可聊的了。
他一般一个月才会给小余打一次电话，小余已经发现了不对，但是却始终不敢相信。
那段时间，小余经常会来找我，告诉我她的顾虑：她的父母并不知道她有一个异地恋的男朋友，所以在给她安排相亲了。小余不肯去，为此和她母亲吵了一架。
我问小余：“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的父母呢？”
小余低下头：“我没有把握他会过来，还不敢说，说了他们更不会同意的。”
说到这儿，她的情绪更低落了，接着问：“你说他会不会也早已去相亲了？”
不等到我说话，她却又自问自答：“应该不会的。”
她每每和我讨论这个问题，最后我们得出的结论都是：他们两人现在还能走到一起的概率微乎其微，还是分手吧。
小余想了很久，黯然道：“是的，我也是这样的想法，我回去就告诉他，分手吧。”
三个月后，小余再次约我爬山，我问道：“你和他现在怎么样？”
是的，他们还是没有分手。就在小余决定分手后回去的那天，他给小余打了个电话。小余就想：“他主动给我打电话，该还是喜欢我的吧？”
小余这样想着，就再也说不出分手的话了。她不说，对方也不说，但两人此后的联系却是更加少了。
03
关于小余和他的相识，小余已经和我说了不下十遍了。那是大一的时候，学校开运动会，他主动来找小余要的联系方式。那年小余大一，他大二。
小余本来没有想过他们会在一起，因为他长得太丑了。后来聊得久了，两人三观很合拍，小余就答应了和他一起吃饭。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小余看到他远远走来，竟然觉得两月没见，他更胖和更丑了。
所以，小余第一次告诉我们她脱单的时候，大家争先要看照片，小余会先默默来一句：“他真的很丑啊，给你们看之前做好心理准备。”
后来我们见到本人了，的确如小余形容的那样，很胖，也不好看。但是小余喜欢他，这一切也就都不重要了。
小余说，喜欢他的幽默和善良，所以在后来的异地恋情中，她始终不相信他会骗自己。
异地三年后，小余的母亲更加频繁催她相亲了，她母亲的同事给她介绍了一个男生，各方面都不错，但是小余怎么都不肯去。她又和母亲吵架了。
小余说：“我有男朋友了！”
母亲细细问来，才知道他们是异地。小余大学毕业后工作也忙，没空去找他了，两人已经两年都没有见过面了。
他们偶尔还是会聊天，话题单薄而短暂，但小余认为只要没说分手，他们就还是情侣。
于是，异地恋三年的时候，小余给他发短信说：“我们结婚吧！”
一年前，小余告诉她自己被家里催婚了，他回：“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过来提亲！”小余却想起他说过他会来自己城市生活这样的话。
她是家里的独生女，所以她犹豫了。如今她不想再犹豫了，说出这句话后，小余等着他的短信，如果他还能像一年前那样回她，她便去他的城市！
等了好久，那边回过来三个字：“对不起！”小余傻了眼，愣了很久，但转而又觉得这应该是意料之中的。
小余没再找过他，他便也不再找小余了。还是谁都没有说分手，小余却不再说他们是情侣了。不联系了，对于异地的他们而言，就是分别。
一月后，小余删掉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那天，和小余一起坐高铁，遇到一对情侣分别，隔着玻璃相望，看起都是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的样子。
小余看了一会儿，突然说：“我有些想吃枇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