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麼刘禹锡会认为“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柳管别离”?

为什麼刘禹锡会认为“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柳管别离”?

第1个回答  2009-12-29
在别离诗词的意象群中,柳出现的频率最高、蕴蓄的离思最深,因而也最为引人注目。“柳”者,留也。这一字音上的联系,已足以使柳获得别离文学作家的青睐,更何况它那长条依依的体形活脱就是一种款款惜别的天然姿态。

“弱柳从风疑举袂”(刘禹锡《忆江南》),“长条故惹行客,似牵衣待话,别情无极”(周邦彦《六丑》)。古人早就着眼于此。正是由于它在字音上与体形上的这些特征,唐宋时,柳不仅成为送别时约定俗成的赠物,更成为别离诗词渲染离情别绪的主要意象。前一种荣宠固然经久不废,后一种殊遇更一直延续到现在。

古往今来,几乎所有咏柳的佳句都与别离联系在一起。唐代李白《忆秦娥》词云:“年年柳色,灞陵伤别”。那翠绿的柳色,正是撩拨起他“灞陵伤别”的情怀的触媒。温庭筠《菩萨蛮》词云:“杨柳又如丝,驿桥春雨时”。雨中送别之际,最为触目的景色便是杨柳丝丝。李冶《送韩揆之江西》诗云:“相看指杨柳,别恨转依依”。不看“杨柳”犹罢,一看则别恨又添几分。戎昱《移家别湖上亭》诗云:“好是春风湖上亭,柳条藤蔓系离情”。牵系着离情别绪的并非他物,正是柳枝。宋代张先《一丛花令》词云:“离愁正引千丝乱,更东西、飞絮蒙蒙。”不说柳丝勾起离愁,反说离愁引乱柳丝,是其用笔深曲处。晏几道《青平乐》词云:“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究竟是每一条柳枝、每一片柳叶都为作者的离情所浸润,还是柳枝、柳叶自含离情无限,已经分不清,也无法分清。苏轼《水龙吟》词云:“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在作者眼里,杨花竟然是“离人泪”幻化而成。《少年游》词云:“去年相送,余杭门外,飞雪似杨花。今年春尽,杨花似雪,犹不见还家”。杨花连同送别时的情景,那样深刻地镌刻在作者的记忆里,不时引发他的离愁别恨。秦观《江城子》词云:“西域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那“弄春柔”、“系归舟”的丝丝杨柳,勾起作者当年与意中人相会于“碧野朱桥”的温馨回忆。可是,往事已矣!如今,只有碧水空流,再无惊鸿照影。于是,杨柳丝丝,又牵引出作者剪不断、理还乱的一腔愁绪,使他终因“不见去年人”而“泪湿春衫袖”。《八六子》词云:“念柳外青骢别后,水边红袂分时,怆然暗惊”。每一念及柳外水边与意中人挥泪而别的情景,总是黯然销魂,不胜悲怆。魏夫人《菩萨蛮》词云:“三见柳绵飞,离人犹未归”。三度见柳而伤离,可知柳始终关合着抒情女主人公的离情。周邦彦《瑞龙吟》词云:“探春尽是,伤离意绪。官柳低金缕”。虽说春景尽堪伤情,但独于其中拈出“官柳”进行特写,柳之深系离怀可明。惠洪《青玉案》词云:“绿槐烟柳长亭路,恨取次,分离去”。与友人分别于为柳烟所笼罩的长亭路上,岂能不倍感离恨悠悠、离情依依?周紫芝《踏莎行》词云:“一溪烟柳万丝垂,无因系得兰舟住”。柳丝绾得住离情,却系不住兰舟,这不免使作者深为叹惋。吴文英《唐多令》词云:“垂柳不萦裙带住,漫长是,系行舟”。系得行舟,却又系不得离人,情景固有不同,作者的叹惋却是同样的。《风入松》词云:“楼前绿暗分携路,一丝柳,一寸柔情”。“一丝柳”,便牵动一寸柔情;眼下正是“万条垂下绿丝绦”的季节,其柔情该有多长?王十朋《咏柳》诗云:“萦牵别恨丝千尺,断送春光絮一亭。”萦牵别恨,已使离人徒增惆怅;断送春光,更令离人平添烦恼。金代刘迎《乌夜啼》词云:“离恨远萦杨柳,梦魂长绕梨花”。别后“行行重行行”,早已远离送别地点,而作者的离恨却仍然萦绕着送别时与心上人一样脉脉多情的杨柳,杨柳的魅力不难想见。明代袁宏道《道旁柳》诗云:“一株大道傍,阅尽行人泪”。这里,柳又俨然是人间一幕幕别离惨剧的见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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