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对袭人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袭人也许是离宝玉最近的人,她对宝玉也许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有感情,也许是遂众人的说法,或许后来真的爱上了他,也有可能认为自己照顾宝玉并和他在一起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贾宝玉心里的人是黛玉 ,最后阴错阳差的娶了薛宝钗,袭人最终也难以得偿她做姨奶奶的心愿嫁给了蒋玉函。 但是 ,在贾宝玉心中、袭人之他究竟是什么。他是怎样看待袭人的,他对袭人究竟是怎样的感情。是依赖、还是依恋。

脂砚斋有批语道:“晴有林风,袭乃钗副”[1]122在以贾宝玉为轴心的四对(宝玉与黛玉、宝玉与宝钗、宝玉与晴雯、宝玉与袭人)情恋姻缘关系中,一般认为,宝玉深爱着的是黛玉和晴雯[2]。然而仔细研读《红楼梦》文本,不难发现,小姐里宝玉爱的是黛玉,丫环里宝玉爱的却是袭人—虽然这两种爱不可相提并论,前者主要是在精神层面上,爱得纯净理想,后者主要是在生活层面上,爱得世俗温暖,但不能不承认这两者都是爱。 一从宝玉和袭人的亲密关系可以证明宝玉深爱着袭人 袭人原来是贾母之婢,本名珍珠,贾母因溺爱宝玉,恐宝玉之婢无竭力尽忠之人,素喜袭人心地纯良,克尽职守,遂与宝玉。宝玉因知她本姓花,又曾见旧人诗句有“花气袭人”之句,遂回明贾母,更名袭人。却说袭人倒有些痴处,服侍贾母时,心中只有贾母;跟了宝玉,心中又只有宝玉了[[3]53。袭人照顾宝玉日常饮食起居,可以说是无微不至,跟了宝玉,心中只有宝玉。比如,她每大晚上伏侍宝玉睡下后,都要把宝玉佩带的那块玉取下来,塞到枕头下焙着,免得第二天冰了宝玉的脖子;再如,每次宝玉外出或被贾政叫去会客,一旦回来晚了,她都要在园内到处寻找,或倚门翘首等待。这样的“痴”忠,是产生爱情的基础。 贾宝玉神游太虚幻境并梦遗之后,袭人为刚刚睡醒的宝玉整衣,发现他内衣湿了一片,问宝玉怎么了,宝玉用手一捻,(袭人)心中便觉察一半了,不觉也羞的红涨了脸而,不敢再问。吃完晚饭后,袭人给宝玉更换中衣。宝玉含羞央告道:好姐姐,千万别告诉人。”遂便把梦中之事细说与袭人听了。然后说至警幻所授石雨之情,羞的袭人掩而伏身而笑。宝玉亦素喜袭人柔媚娇俏,遂强袭人同领警幻所训石雨之事。袭人素知贾母已将自己与了宝玉的,今便如此,亦不为越礼,遂和宝玉偷试一番,幸得无人撞见。自此宝玉视袭人更比别个不同,袭人待宝玉更为尽心。[3]93 这次“贾宝玉初试石雨情”,是袭人成就了贾宝玉性生活的第一次,按照现在的说法,袭人是贾宝玉的第一个“性伴侣”全书正面写到宝玉和异性的性生活也仅此一次,简洁、含蓄,脂批:数句文完一回提纲文字[1]83。自此确定了袭人在宝玉心目中独特的位置。平心而论,袭人并无勾引宝玉的言行,书中写到宝玉“强拉”时,她还“扭捏了半日”,才半推半就,况且她面对的不仅是男主人,又是温和英俊少年,而且贾母有安排,她早晚是宝玉的侍妾。故而从袭人角度看,他与宝玉的私情无可非议。脂砚斋认为“初试云雨情”事件符合袭人身份”(脂批:写出袭人身份[1]83)。红学家白盾认为,虽然脂砚斋有些“道学气”,但他对花袭人却作了毫无保留的热烈的赞美[4]。一般认为,脂砚斋是接近并了解曹雪芹的人。至于有的评者对袭人与宝玉私情的动机多有非议,甚至说成是为了“钳制、要挟”[5]184宝玉,已是超出文本之外的“有罪”推定,难以服人。 笔者认为应该把宝玉“强袭人同领警幻所训云雨之事”看作是宝玉对袭人由“喜”到“爱”的情感宣泄(脂批:可谓追魂摄魄之笔[1]83 )。以后,“宝玉视袭人更比别个不同”。从可比对象来看,最具可比性的“别个”是晴雯(有脂批原文为证:伏下晴雯[1]83 )。论容貌,袭人长相不如晴雯,宝玉也确实很喜欢晴雯,但是现在宝玉喜欢袭人已经明显超过喜欢晴雯了(后文详述)。 在“情切切良宵花解语”一回里,袭人先是回家探亲,在母兄面前哭闹着“坚执”地拒绝了家人赎她的念头… … 他母兄见他这般坚执,加之亲眼看到了她和宝玉非同寻常的亲密关系,“也就死心不赎了”。袭人“坚执”地拒绝了家里人赎她,决不仅仅是由于“吃穿和主子一样,也不朝打暮骂”,而是因为他已经爱上了宝玉,觉得终身有靠。在作出“坚执”拒绝赎身的决定后,袭人不能不对宝玉的种种“不喜务正”耿耿于怀,琢磨怎样才能使宝玉听得进并接受她的“箴规”:袭人自幼见宝玉性格异常,其淘气憨顽自是出于众小儿之外,更有几件千奇百怪口不能言的毛病儿。近来仗着祖母溺爱,父母亦不能十分严紧拘管,更觉放荡弛纵,任性态情,最不喜务正。每欲劝时,料不能听。今日可巧有赎身之论,故先用骗词,以探其情,以压其气,然后好下箴规。”果然,袭人的一番自己将被“赎身”的话立竿见影,使得重感情的宝玉很是伤心。只见宝玉泪痕满面,袭人便笑道:健有什么伤心的,你果然留我,我自然不出去了。”宝玉忙笑道:称说,那几件?我都依你。好姐姐,好亲姐姐!别说两三件,就是两三百件,我也依。”于是袭人说出思虑已久的约法三章”:第一,不许乱发咒;第二,要宝玉称真喜读书也罢,假喜也罢,只是在老爷跟前或在别人跟前,你别只管批驳俏谤,只作出个喜读书的样子来”,免得再挨骂挨打;第三,吓可毁僧谤道,调脂弄粉… … 再不许吃人嘴上擦的胭脂了,与那爱红的毛病儿。”宝玉为了能留住袭人,一口一个:“改了,再要说,你就拧嘴。”再不说这话了。”都改,都改。再有什么,快说。”袭人笑道:再也没有了。只是百事检点些,不任意任情的就是了。你若果都依了,便拿八人轿也抬不出我去了。”宝玉笑道:“你在这里长远了,不怕没八人轿你坐。”袭人冷笑道:“这我可不希罕的。有那个福气,没有那个道理。纵坐了,也没甚趣。”[3]270-272 宝玉说“不怕没八人轿你坐”,看来他已经认定袭人迟早是自己的人了。后来知道王夫人内定了袭人的身份.宝玉喜不自禁.又向他笑道:我可看你回家去不去了!那一回往家里走了一趟,回来就说你哥哥要赎你,又说在这里没着落,终久算什么,说那些无情无义的生分话唬我。从今我可看谁来敢叫你去?”袭人听了,冷笑道:“你倒别这么说。从此以后,我是太太的人了,我要走,连你也不必告诉,只回了太太就走。”宝玉笑道:就算我不好,你回了太太去了,叫别人听见说我不好,你去了,你有什么意思呢?”袭人笑道:“有什么没意思的?难道下流人我也跟着罢?再不然还有个死呢!人活百岁,横竖要死,这口气没了,听不见看不见就罢了。”宝玉听见这话,便忙握他的嘴,说道:“罢罢,你别说这些话了。”…… 袭人忙掩住口。[3 ] 492-493 。 “情切切”是很写实的形容词,袭人从自家回到怡红院,先是宝玉叫丫鬟把特地为袭人留下的酥酪拿来给她吃,丫环说被李嬷嬷吃掉了,袭人怕宝玉发脾气,便说上次吃坏了肚子,如今不想吃了,说这会想吃风干栗子(故意转移话题),让宝玉替她剥栗子。又谈到袭人两个姨姐妹长得好,那样的人才配穿红色等等一连串家常话。在这一连串对话中,读者能感觉出来,宝玉和袭人名为主仆,实如情侣,不但无话不说,而且说话可以抬杠,可以诉心情,“端的与别个不同”。许多时候,宝玉和袭人在一起时,会有特别自然亲切任性的表现:撒娇,耍赖,赌气,高兴了笑,委屈了哭,还会无端发脾气。在袭人面前,宝玉常常会有一种软弱的孩子气,说些化灰化烟的痴话,还会忍不住落下泪来,袭人温软的劝谏反倒成了一种安慰。这样的爱更有一种别样的缠绵温馨。 宝玉对人生悟出的道理、心里话,有时他连黛玉都不愿告知,却愿意和袭人诉说。第三十六回,头天晚上宝玉和袭人说了一通关于人死要有意义的话,并说如果自己死了“能够你们哭我的眼泪流成大河”,就算死的得时了。第二天当他目睹龄官和贾蔷的一段痴情后,回到怡红院中,看见黛玉和袭人正在说话,就和袭人长叹!“昨夜说你们眼泪单葬我,这就错了。我竟不能全得了。从此后,只是各人得各人的泪罢了。”袭人不会完全懂得宝玉的想法,但宝玉仍愿意向她吐露心声。如果宝玉心里不爱袭人,是断然不会如此表现的。 二从宝玉对黛玉、袭人关注程度的比较可以证明宝玉既爱黛玉也爱袭人 在大观园里的小姐、丫鬟中,能让宝玉特别在乎的只有黛玉和袭人。首先,红楼众多女子中,只有黛玉和袭人是同一天生日(二月十二日),而黛玉对“花”情有独钟,多次作词作诗感花、伤花、葬花,而袭人又正好姓花,这绝不仅仅是一种巧合。其次,宝玉先后为袭人、黛玉取过很美的名字(袭人、颦颦),这说明宝玉是很在乎黛、袭二人的。袭人的名字是根据宋代著名诗人陆游《村居书喜》中的“花气袭人知骤暖”取的。这首诗,全篇都是歌颂雨后春色景物的意思。“花气袭人”四字形容花香飘在人的周围,很美的意境,有人竟然附会成“袭”即袭击”,意为“花气也能伤人[6]”,真是欲加之罪,实在扯的不着边际了! 显然是曹公的刻意安排,全书最具诗意的第十九回《情切切良宵花解语意绵绵静日玉生香》 专门给了宝玉最爱的袭人和黛玉,而且这一回的重心在前半,即重点写了“解语花”的“情切切”。脂评庚辰眉批中说得明白:花解语一段,乃袭卿满心满意将玉兄为终身得靠千妥万当,故有是。[1]249“情切切”的“解语花”对“意绵绵”的“生香玉”,不是很耐人寻味吗? 一般认为,袭人的情感倾向是偏向宝钗的,其实袭人同黛玉的关系也很好。比如袭人能体谅黛玉,黛玉也能感受到这种体谅。一次,宝玉和黛玉又因误会而大吵,宝玉还砸佩戴着的玉。袭人见他脸都气黄了,眼眉都变了,从来没气的这样,便拉着他的手,笑道:“你同妹妹拌嘴,犯不着砸它;倘或砸坏了,叫她心里脸上怎么过的去?”林黛玉一行哭着,一行听了这话说到自己心坎儿上来,可见宝玉连袭人不如,越发伤心大哭起来。联系到黛玉曾在李嬷嬷骂袭人“小娼妇”后公开替袭人抱不平,后来又当着宝玉的面对袭人称呼“好嫂子”,虽然是玩笑话,但并无讥讽之意。可以看出黛玉对袭人是很看重的。(脂批:袭卿能使颦卿一赞,愈见彼之为人矣。观者诸君以为如何?[ 1]255) 有一次黛玉到宝玉那里,见几个人因吵嘴哭了,便和宝玉、袭人说了几句笑话调节。袭人笑道:林姑娘,你不知道我的心事,除非一口气不来死了倒也罢了……宝玉笑道:“你死了,我作和尚去。”这句话宝玉只对黛玉说过,现在对袭人说了,而且是当着黛玉的面,可见是多么忘情!袭人笑道:“你老实些罢,何苦还说这些话。”袭人的这句话应该是关系极密切的人之间才可以说的,而且现场还有一个袭人明知道宝玉深爱着的黛玉呢。林黛玉将两个指头一伸,抿嘴笑道:“作了两个和尚了。我从今以后都记着你作和尚的遭数儿。”宝玉听得,知道是他点前儿的话,自己一笑也就罢了。[3]433 不知此时黛玉的真实心情又会如何? 第二十一回《贤袭人娇嗔箴宝玉》 中,袭人因见宝玉在“约法三章”之后不久,一早又到黛玉处与黛玉、湘云一起互相梳妆,又偷吃胭脂,被湘云用手拍落。袭人心里极不是滋味,回来后生气不理宝玉,叫他“如今别进这屋子了,横竖有人服侍你… … ”一面说,一面便在炕上合眼倒下。(脂批:醋妒妍憨假态,至矣尽矣![ 1 ] 269 )宝玉禁不住赶来劝慰。那袭人只管合了眼不理。(脂批:与颦儿前番娇态如何?愈觉可爱犹甚。[1]269)这场冷战打了一天一夜,逼得宝玉冷冷清清读《南华经》 。第二天还是宝玉向袭人下话,见袭人和衣睡在衾上。便推她说道:“起来好生睡,看冻着。”袭人料他心意回转,便索性不理他。宝玉见她不应,便伸手替她解衣,刚解开钮子,被袭人将手推开,又自扣了。宝玉无法,只得拉她的手笑道:“你到底怎么了?”连问几声,袭人睁眼说道:“我也不怎么着。你睡醒了,快过那边梳洗去。再迟了,就赶不上了。”宝玉道:“我过哪里去?”袭人冷笑道:“你问我,我知道吗?你爱过哪里去就过哪里去。从今咱们两个人撂开手,省的鸡斗鹅斗,叫别人笑话。横竖那边腻了过来… … ”宝玉笑道:“你今儿还记着呢?”袭人道:“一百年还记着呢!比不得你,拿着我的话当耳旁风,夜里说了,早起就忘了。”宝玉见她娇嗔满面,情不可禁,便在枕边拿起一根玉簪来,一跌两段,说道:“我再不听你说,就和这簪子一样!”袭人忙的拾了簪子,说道“大清早起,这是何苦来!”宝玉道:“你那里知道我心里急!”[3]290-294 如此斗气之后能让宝玉赌咒发誓的,除了黛玉,只有袭人。 三 从宝玉对晴雯和对袭人态度异同的比较可以证明宝玉爱袭人 第三十一回,宝玉因为晴雯挑袭人的刺生气要撵晴雯走:“逆也不用生气,我也猜着你的心事了。我回太太去,你也大了,打发你出去好不好?”晴雯听了这话,不觉又伤起心来,含恨说道:“为什么我出去?要嫌我,变着法儿打发我出去,也不能够。”宝玉道:“我何曾经过这个吵闹?一定是你要出去了。不如回太太,打发你去吧。”说着,站起来就要走(与前面提到的袭人说家人要赎自己时宝玉的情急形成鲜明对比)。袭人忙回身拦住,笑道:“往那里去?”宝玉道:“回太太去。”袭人笑道:“好没意思!真个的去回,你也不怕臊了?便是他认真的要去,也等把这气下去了,等无事中说话儿回了太太也不迟。这会子急急的当作一件正经事去回,岂不叫太太犯疑?”宝玉道:“太太必不犯疑,我只明说是他闹着要去的。”晴雯哭道:“我多早晚闹着要去了?饶生了气,还拿话压派我。只管去回,我一头碰死了也不出这门儿。”宝玉道:健也奇了。你又不去,你又闹些什么?我经不起这吵,不如去了倒干净。”说着一定要去回。(“一定要去回”,这显然不是开玩笑或者赌气了)袭人见拦不住,只得跪下了。碧痕、秋纹、麝月等众丫鬟见吵闹,都鸦雀无闻的在外头听消息,这会子听见袭人跪下央求,便一齐进来都跪下了。宝玉忙把袭人扶起来,叹了一声,在床上坐下,叫众人起去,向袭人道:“叫我怎么样才好!这个心使碎了也没人知道。”说着不觉滴下泪来。袭人见宝玉流下泪来,自己也就哭了。[3]432-433 这里有两层含义:一是只有袭人跪下求情,宝玉才无奈答应不撵晴雯;二是众人都跪下了,宝玉只单独把袭人扶起来,晴雯爱哭一边哭你的去。可见袭人在宝玉心中的地位是别人无可替代的。 一般认为,在第三十四回,宝玉把袭人支开,然后让晴雯去给黛玉送帕子,是更信任晴雯而不信任袭人,其实大谬不然。试想宝玉是一个专门肯在女孩子身上下工夫动心思的人,对女孩子的心思体贴入微,细腻得无以复加。他让晴雯送帕子,固然有信任晴雯的意思,可是最主要的还是体贴袭人,怕她生气,怕她不喜欢,所以设法不让她知道。这样细心,可见他心里有袭人。所以宝玉虽然对女孩子都痛惜爱怜,可是真正视为与“别个不同”爱着的,除了黛玉,就是袭人。 第三十回,宝玉在外面淋了雨回来敲门,小丫头们在玩闹,没有听见。袭人听见了去开门时,宝玉以为小牙头偷懒而误踢了袭人,宝玉心里十分不忍,对袭人关切、伏侍,情挚意切。宝玉… … 向案上斟了茶来,给袭人漱了口。袭人知宝玉心内是不安稳的,待要不叫他伏侍,他又必不依;二则定要惊动别人,不如由他去罢:因此只在榻上由宝玉去伏侍。一交五更,宝玉也顾不的梳洗,忙穿衣出来,将王济仁叫来,亲自确问。王济仁问其原故,不过是伤损,便说了个丸药的名字,怎么服,怎么敷。宝玉记了,回园依方调治。”[3]427-430 对比一下第五十二回晴雯病了替宝玉补孔雀裘时宝玉的表现。宝玉在(晴雯)旁,一时又问:“吃些滚水不吃?”一时又命:“歇一歇。”一时又拿一件灰鼠斗篷替他披在背上,一时又命(“命”是命令别人拿,前面却是亲自服侍袭人)拿个拐枕与他靠着。急的晴雯央道:“小祖宗!你只管睡罢。再熬上半夜,明儿把眼睛抠搂了,怎么处!”宝玉见他着急,只得胡乱睡下,仍睡不着。一时只听自鸣钟已敲了四下,刚刚补完;又用小牙刷慢慢的剔出绒毛来。麝月道:“这就很好,若不留心,再看不出的。”宝玉忙要了瞧瞧,说道:“真真一样了。”晴雯已嗽了几阵,好容易补完了,说了一声:“补虽补了,到底不象,我也再不能了!”暖哟了一声,便身不由主倒下。话说宝玉见晴雯将雀裘补完,已使的力尽神危,忙命小丫头子来替他捶着(又是命小丫头)彼此捶打了一会歇下。没一顿饭的工夫,天已大亮,且不出门,只叫快传大夫。[3 ] 735 天大亮了,才只叫快传大夫。对袭人可是“一交五更,宝玉也顾不的梳洗,忙穿衣出来,将王济仁叫来,亲自确问。”这样的区别应该是很明显的了! 袭人和晴雯吵嘴,宝玉句句向着袭人:宝玉一面说:”“你们气不忿,我明儿偏抬举他。”[3]431-432 宝玉要抬举的“他”就是指袭人,而“你们”正是晴雯! 至于人们很欣赏的(晴雯)“撕扇子做千金一笑”,纯粹是一次富贵玩笑而已,和前面宝玉为袭人痛惜的哭了根本不是一种感情。那天宝玉本不想找晴雯,是要找袭人恰巧遇到晴雯,晴雯虽不十分妆饰,钗軃鬓松,衫垂带褪,却似春睡捧心西子的绝色美少女,宝玉此时喝的走路都踉跄了,作为酒后消遣的余兴节目,于是乘兴让晴雯撕两把扇子取乐,自己也笑的很开心。这能说明宝玉对晴雯的特殊感情吗?不过是一种类似于玩伴的友情罢了! 王夫人领人来怡红院撵逐晴雯时,宝玉胆战心惊,噤若寒蝉,连替晴雯辩护一句的话也不敢说。晴雯死后,宝玉为晴雯写了一篇辞藻华美、充满感情的《芙蓉诔 》 ,有人认为这是宝玉爱晴雯的证明[2]。笔者认为,这恰恰证明宝玉并不爱晴雯。试想若是黛玉死了,宝玉会心碎肠断,痛不欲生,哪有心情和闲情逸致写什么“芙蓉诔”?况且,就是在宝玉宣读诔文焚香祭奠晴雯时,黛玉却从花影中走出来。在黛玉提出诔文中的“红绡帐里,公子多情;黄土陇中,女儿命薄”不妥后,两人讨论一阵,宝玉提出改为“茜纱窗下,我本无缘;黄土陇中,卿何薄命!”这分明是日后写给黛玉的话,难怪黛玉听到后“陡然变色。虽有无限狐疑,外面却不肯露出”。[3 ] 141-142 《芙蓉诔》 究竟是写给晴雯的,还是提前为黛玉所撰,那就看各人的理解了。 通过上面的比较,可以看出宝玉对袭人的情感是爱情无疑,对晴雯表现出的只是一种很纯洁的友情。 四 从宝玉对袭人、宝钗等人劝谏时不同的态度可以证明宝玉爱袭人 宝钗后来与宝玉成就了金玉姻缘,但宝玉对宝钗基本上可以说是有缘无情,要不然宝玉也不会有“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之叹!史湘云与宝玉交往最早,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此外还因有个金麒麟而遭到黛玉的嫉妒,但宝玉和湘云也仅仅止步于友情。同样是劝宝玉上进,宝玉对湘云、宝钗等人的劝谏却非常反感。 第三十二回,湘云劝宝玉:“如今大了,你就不愿读书去考举人进士的,也该常常的会会这些为官做宰的人们,谈谈讲讲些仕途经济的学问,也好将来应酬世务,日后也有个朋友。没见你成年家只在我们队里搅些什么!”宝玉听了道:“姑娘请别的姊妹屋里坐坐,我这里仔细污了你知经济学问的。”说得湘云很尴尬。袭人马上替湘云圆场,并说宝玉以前同样给过宝钗的难堪:“云姑娘快别说这话。上回也是宝姑娘也说过一回。他也不管人脸上过的去过不去,他就咳了一声,拿起脚来走了。这里宝姑娘的话也没说完,见他走了,登时羞的脸通红,说又不是,不说又不是。”可宝玉对此自有道理,认为湘云、宝钗说的都是“混账话。” [ 3 ]444-445 比照第十九回袭人对宝玉“约法三章”时宝玉“都改,都改”的表态,真是截然不同啊! 同样的话,袭人说出来宝玉就听,宝钗、湘云说出来宝玉却反感,究其原因,除了袭人说话比较委婉,让宝玉容易接受,主要还是由于袭人在宝玉心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比如,第九回,宝玉上学那天,袭人早已把书笔文物包好,收拾的停停妥妥,坐在床沿上发闷。见宝玉醒来,只得伏侍他梳洗。宝玉见他闷闷的,因笑问道:“好姐姐,你怎么又不自在了?难道怪我上学去丢的你们冷清了不成?”袭人笑道:“这是那里话。读书是极好的事,不然就潦倒一辈子,终久怎么样呢。但只一件。只是念书的时节想着书,不念的时节想着家些。别和他们一处顽闹,碰见老爷不是顽的。虽说是奋志要强,那工课宁可少些,一则贪多嚼不烂,二则身子也要保重。这就是我的意思,你可要体谅。”袭人说一句,宝玉应一句。听袭人又嘱咐一些注意冷暖之类的琐事之后,宝玉又反过来劝慰袭人:“你放心,出外头我自己都会调停的。你们也别闷死在这屋里,长和林妹妹一处去顽笑着才好。” [3]131-135 注意,这里又提到让袭人去林妹妹那里,在宝玉心里,袭人和林妹妹的位置同样重要。 在曹雪芹的原稿中,贾家败落之后,宝玉决定遣散众掉,袭人在宝玉授意下嫁给蒋玉菌,但条件是必须在安排好宝玉、宝钗的生活之后。并有“好歹留着麝月”一语,以便代她照顾宝玉。最后还有袭人夫妇侍奉宝玉、宝钗的情节,并有回目“花袭人有始有终”。换句话也可叫作:花袭人对宝玉情分依旧,要为宝玉负责到底!而在程高百二十回本中,是宝玉丢下她出走、出家,永远也不回来了,她作为一个女奴,被迫接受主人的安排,嫁给了蒋玉菌,这也可看做是命运的安排,却招来后人的漫骂,斥责她喜新厌旧。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即蒋玉菡对她非常恩爱,她的结局也是红楼诸艳中最好的。虽然她没能和宝玉白头到老,但责任并不在她。无论用当时的道德尺度还是用现今的道德尺度来衡量,袭人都是无可指责的。爱情其实是一种缘分,宝玉和黛玉之间的情缘是一种理想的前世仙界情缘;而宝玉和袭人之间的相逢、相悦、相亲、相爱,可以算是一种温暖的今生世俗情缘。只可惜,仙界的神瑛侍者、绛珠仙草总归是要回归仙界去的,现实中的宝玉与袭人的世俗情缘难以终老白头。“谁知公子无缘”,应该是指无缘终生相伴。宝玉和袭人曾经相处、相爱,缘分历历,不可谓无缘。然诸行无常,不长久者亦何止他们?[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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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14-04-17
花袭人是宝玉的第一个性伴侣,但宝玉对一直照顾自己的袭人多是依赖,我认为他对她是没有爱情的。
第2个回答  2014-04-17
红楼中的袭人,典型塑造成恭贤秀慧让的小家碧玉形象,对待自己的出身和社会地位处于默认和遵从,对待自身的社会价值和人身价值一直都处于默默忍受和等待,就是对宝宝的一番深情,也不外露,一直做宝宝身边力所能及的生活起居的琐细事情,一点一滴都能体现出袭人温柔善解的一面。宝宝对她更多的是依赖!本回答被提问者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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